岁在己丑,仲夏未央。炽风炙面,流火灼裳。闻京郊有溶洞,名曰石花,深邃清凉。闲暇之余,相约探游此方。 是日也,云蒸气蔚,风静叶垂。驱驰百里,临此幽穴。才入洞口,乃觉寒气逼人,冷意森然,于是纷纷加衣。前行数步,有石狮迎客。非雕非砌,非琢非磨,惟妙惟肖,浑然天成。转步移景,光明顿黯,唯见怪石嶙峋,曲径通幽。回首来路,已难觅旧踪。洞内洞外,相隔不过数十步,何相异如许也。 余观此溶洞也,盘旋层叠,蜿蜒相通,下接黄泉,上通天穹。其深数百米,落落七层,或高或低。高而旷者,如洞天石府,心臆舒畅;矮而迫者,似险道倾仄,胸襟荡漾。俯仰之间,错落有致。如利剑之倒悬,似铁塔之擎天。 若灯火微明,彩光辉映,钟乳垂珠,石笋承露,潭空水清,倒影入静,观之则不辨镜花水月,疑为断崖也。又若光影俱灭,人声渐远,目不遇色,耳不得音,足之所立,不知何处,感之则万物归于寂寥,惶惶其神也。 此溶洞也,以石花而得名也。石花者,溶岩飞溅而成也。其状不同,其态各异,或似秋菊,或如珊瑚,造化之工,叹为观止。 然则一花一笋,水滴而长,水滴而生。其滴水也微,而不倦者如斯,终成此奇景,其不知需几万年也。而人之一世,蜉蝣白驹,修短随化,较之不能以一瞬,岂能比于天地乎。 有感于斯,作文以记之。时五月十三日。